本书所载自起义至受禅凡三百五十七日,其述神尧不受九锡,反复之语甚详 。
第一卷:自起义旗至发引凡四十八日
第二卷:起自太原至京城,凡一百二十六日
第三卷:起摄政至即真日,凡一百八十三日。
温大雅在李渊起兵之后,既专掌文翰,所撰当得自所记所闻,比较翔实。今以是书所记内容与新、旧唐书和《资治通鉴》的有关记载相互参读,便发现略有异同。如本书谓太原起兵是李渊的主意,新、旧唐书本纪和通鉴则归其功于李世民。
李渊进军长安途中,于时秋霖未止,道路泥深,并受隋军拦阻,时有流言者,云突厥欲与武周南入,乘虚掩袭太原。李渊为此,集大郎二郎等商讨对策,建成兄弟共谋反对回师太原,坚定地表示,若不杀老生而取霍邑,儿等敢以死谢。这一建议,得到了李渊的赞赏。《通鉴》记载两兄弟建议被李渊否决之后,李世民哭谏制退兵并连夜追赶先一步退兵的李建成。根据唐俭墓志铭和墓碑和裴寂墓志铭看,李世民在圣情仁恻,不忍战民——裴寂墓志铭。,战旋师,,方谋后举。——唐俭墓碑后,的确曾经带着裴寂和唐俭劝说过李渊,哭谏追师应当是存在的,只是《起居注》作者省略了劝说的详细过程。平阳公主率领义军襄助父亲,引精兵万人与秦王会渭北。绍及主对置幕府,分定京师,号娘子军有克定之勋《起居注》记载义军其他人物独不见公主记载,有缺失。
《旧唐书》卷六十一 温大雅传 第2359-2362页
温大雅字彦弘,太原祁人也。父君悠,北齐文林馆学士,隋泗州司马。大业末,为司隶从事,见隋政日乱,谢病而归。大雅性至孝,少好学,以才辩知名。仕隋东宫学士、长安县尉,以父忧去职。后以天下方乱,不求仕进。
高祖镇太原,甚礼之。义兵起,引为大将军府记室参军,专掌文翰。禅代之际,与司隶窦威、主簿陈叔达参定礼仪。武德元年,历迁黄门侍郎。弟彦博为中书侍郎,对居近密,议者荣之。高祖从容谓曰:我起义晋阳,为卿一门耳。寻转工部,进拜陕东道大行台工部尚书。
太宗以隐太子、巢剌王之故,令大雅镇洛阳以俟变。大雅数陈秘策,甚蒙嘉赏。太宗即位,累转礼部尚书,封黎国公。大雅将改葬其祖父,筮者曰:葬于此地,害兄弟而福弟。大雅曰:若得家弟永康,我将含笑入地。葬讫,岁余而卒,谥曰孝。撰《创业起居注》三卷。永徽五年,赠尚书右仆射。
子无隐,官至工部侍郎。大雅弟彦博。
晁公武撰,孙猛校证:《郡斋读书志校证》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0年,第201页。
《大唐创业起居注》三卷。右温大雅撰。纪高祖建义,至受隋禅,用师符谶受命典册事。
陈振孙:《直斋书录解题》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7年,第122-123页
《唐创业起居注》五卷。唐工部尚书晋阳温大雅彦弘撰。所载自起义至受禅凡三百五十七日,其述神尧不受九锡,反复之语甚详,愚尝书其后曰新史。称除隋之乱比迹汤武,汤武未易比也。唐之受命正与汉高帝等尔。其不受九锡,足以扫除魏晋以来欺天罔人之态,而犹不免曰受隋禅者,乃以尊立代王之故,曾不若以子婴属吏之为明白洞达也。
马端临:《文献通考》,北京:中华书局,1986年,第1641页
《唐创业起居注》五卷
晁氏曰:唐温大雅撰。纪高祖建义,至受隋禅,用师符谶受命典册事
陈氏曰:所载起义至受禅凡三百五十七日,其述神尧不受九锡,反复之语甚详,愚尝书其后曰新史。称除隋之乱比迹汤武,汤武未易比也。唐之受命正与汉高帝等尔。其不受九锡,足以扫除魏晋以来欺天罔人之态,而犹不免曰受隋禅者,乃以曾立代王之故,曾不若以子婴属吏之为明白洞达也。
《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》台北:台湾商务印书馆,1986年,第35页
王尧臣等:《崇文总目》卷三 原卷十二
大唐创业起居注三卷
同上,第445页
尤袤:《遂初堂书目》
唐创业起居注
《玉海》卷四十八艺文 记注
唐六家起居注 大唐创业起居注 三卷
唐创业起居注
艺文志 温大雅工部尚书,大唐创业起居注三卷
中兴书目三卷起隋大业十二年为太原道安抚,尽义宁二年五月甲子即帝位,改武德元年,纪用帅符谶受命典册事。
该书为清代以前唯一完整传世的起居注。在流传的几种版本中,以清代缪荃孙的藕香零拾本为最善。1983 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经过校点的《大唐创业起居注》。
卷一
起义旗至发引凡四十八日
初,帝自卫尉卿转右骁卫将军,奉诏为太原道安抚大使。郡文武官治能不称职者,并委帝黜陟选补焉。河东已来兵马仍令帝征发,讨捕所部盗贼。隋大业十二年,炀帝之幸楼烦时也。帝以太原黎庶,陶唐旧民,奉使安抚,不逾本封,因私喜此行,以为天授。所经之处,示以宽仁贤智,归心有如影响。
炀帝自楼烦远至雁门,为突厥始毕所围,事甚平城之急。赖太原兵马及帝所征兵声势继进,故得解围,仅而获免。遂向东都,仍幸江都宫。以帝地居外戚,赴难应机,乃诏帝率太原部兵马,与马邑郡守王仁恭北备边朔。帝不得已而行,窃谓人曰:匈奴为害自,古患之,周秦及汉魏,历代所不能攘,相为勍敌者也。今上甚惮塞虏,远适江滨,反者多于猬毛,群盗所在蜂起。以此击胡,将何以济天其或者殆以俾余。我当用长策以驭之,和亲而使之,令其畏威怀惠,,在兹一举。
既至马邑,帝与仁恭两军兵马不越五千余人,仁恭以兵少甚惧。帝知其意,因谓之曰:突厥所长,惟恃骑射。见利即前,知难便走,风驰电卷,不恒其阵。以弓矢为爪牙,以甲胄为常服。队不列行,营无定所。逐水草为居室,以羊马为军粮,胜止求财,败无惭色。无警夜巡昼之劳,无构垒馈粮之费。中国兵行,皆反于是。与之角战,罕能立功。今若同其所为,习其所好,彼知无利,自然不来。当今圣主在远,孤城绝援,若不决战,难以图存。仁恭以帝隋室之近亲,,言而诣理,听帝所为,不敢违异。乃简使能骑射者二千余人,饮食居止,一同突厥。随逐水草,远置斥堠。每逢突厥候骑,旁若无人,驰骋射猎,以曜威武。帝尤善射,每见走兽飞禽,发无不中。尝卒与突厥相遇,□骁锐者为别队,皆令持满,以伺其便。突厥每见帝兵,咸谓似其所为,疑其部落。有引帝而战者,常不敢当,辟易而去。如此再三,众心乃安,咸思奋击。帝知众欲决战,突厥畏威,后与相逢,纵兵击而大破之,获其特勤所乘骏马,斩首数百千级。,自尔厥后,突厥丧胆,深服帝之能兵,收其所部,不敢南入。
时有贼帅王漫天别党,众逾数万,自号历山飞。结营于太原之南境上党、西河,京都道路断绝。炀帝后十三年,敕帝为太原留守,仍遣兽贲郎将王威、兽牙郎将高君雅为副。帝遂私窃喜甚,而谓第二子秦王等曰:唐固吾国,太原即其地焉。今我来斯,是为天与。与而不取,祸将斯及。然历山飞不破,突厥不和,无以经邦济时也。既而历山飞众数不少,劫掠多年,巧于攻城,勇于力战。南侵上党,已破将军慕容、将军罗侯之兵。北寇太原,又斩将军潘长文首,,频胜两将,所向无前。于是帝率王威等,及河东、太原兵马往讨之,于河西雀鼠谷口与贼相遇。贼众二万余人。帝时所统步骑才五六千而已。威及三军,咸有惧色,帝笑而谓威等曰:此辈群盗,惟财是视。频恃再胜,自许万全。斗力而取,容未能克。以智图之,事无不果。所忧不战,战必破之,幸无忧也。须臾,贼阵齐来,十许里间,首尾相继。去帝渐近,帝乃分所将兵为二阵。以羸兵居中,多张幡帜,尽以辎重继后,従旌旗鼓角,以为大阵。又以麾下精兵数百骑,,分置左右队为小阵。军中莫识所为。及战,帝遣王威领大阵居前,旌旗従。贼众遥看,谓为帝之所在,乃帅精锐,竞来赴威。及见辎驮,舍鞍争取,威怖而落马,従者挽而得脱。帝引小阵左右二队,大呼而前,夹而射之。贼众大乱,因而纵击,所向摧陷,斩级获生,不可胜数。而余贼党老幼男女数万人并来降附。于是郡境无虞,年谷丰稔,感帝恩德,若亢阳之逢膏雨焉。
后突厥知帝已还太原,仁恭独留无援,数侵马邑。帝遣副留守高君雅将兵,与仁恭并力拒之。仁恭等违帝指踪,遂为突厥所败。既而隋主远闻,以帝与仁恭不时捕虏,纵为边患,遂遣司直驰驿,系帝而斩仁恭。帝自以姓名著于图箓,太原王者所在,虑被猜忌,因而祸及,颇有所晦。时皇太子在河东,独有秦王侍侧耳,谓王曰:隋历将尽,吾家继膺符命,不早起兵者,顾尔兄弟未集耳。今遭羑里之厄,尔昆季须会盟津之师,不得同受孥戮,家破身亡,为英雄所笑。,王泣而启帝曰:芒砀山泽,是处容人。请同汉祖,以观时变。帝曰:今遇时来,逢兹锢絷。虽睹机变,何能为也。然天命有在,吾应会昌,未必不以此相启。今吾励谨,当敬天之诫,以卜兴亡。自天祐吾,彼焉能害天必亡我,何所逃刑尔后数日,果有诏使驰驿而至,释帝而免仁恭,各依旧检校所部。炀帝之幸江都也,所在路绝。兵马讨捕,来往不通,信使行人,无能自达。惟有使自江都至于太原,不逢劫掠,依程而至,众咸异焉。初,使以夜至太原,,温彦将宿于城西门楼上,首先见之。喜其灵速,报兄彦弘,驰以启帝。帝时方卧,闻而惊起,执彦弘手而笑曰:此后余年,实为天假。退谓秦王曰:吾闻惟神也不行而至,不疾而速。此使之行,可谓神也。天其以此使促吾,当见机而作。雄断英谟,従此遂定。帝素怀济世之略,有经纶天下之心。接待人伦,不限贵贱,一面相遇,十数年不忘。山川冲要,一览便忆。远近承风,咸思托附。仍命皇太子于河东潜结英俊,秦王于晋阳密招豪友。太子及王俱禀圣略,,倾财赈施,卑身下士。逮乎鬻缯博徒,监门厮养,一技可称,一艺可取,与之抗礼,未尝云倦。故得士庶之心,无不至者。
《大唐创业起居注》·三卷
唐温大雅撰。大雅,字彦宠,并州祁人,官礼部尚书,封黎国公,事迹具《唐书》本传。是书《唐志》、《宋志》皆作三卷,惟《文献通考》作五卷。此本上卷记起义旗至发引四十八日之事,中卷记起自太原至京城一百二十六日之事,下卷记起摄政至即真一百八十三日之事。与《书录解题》所云记三百五十七日之事者,其数相符。首尾完具,无所佚阙,不应复有二卷。《通考》殆讹三为五也。大雅本传称高祖兵兴,引为记室参军,主文檄。则此书得诸闻见,,记录当真。今取与《高祖本纪》相较,若刘仁恭为突厥所败,炀帝驿系高祖。此书称高祖侧耳谓秦王曰:隋运将尽,吾家继膺符命。所以不早起兵者,为尔兄弟未集耳。今遭羑里之厄,尔昆季须会盟津之师。是兴师由高祖,而《本纪》则谓举事由秦王。又此书载隋少帝以夏四月诏曰:今遵故事,逊於旧邸。而《本纪》则系之五月戊午。凡此之类,皆颇相牴牾。书中所谓大郎即建成、二郎即太宗,於太宗殊无所表异。胡震亨《跋》谓大抵载笔之时,建成方为太子,,故凡言结纳贤豪,攻略城邑,必与太宗并称,殆其然欤。抑或贞观十七年敬播、房玄龄、许敬宗等所修《高祖实录》,欲以创业之功独归太宗,不能无所润色也。观大雅所讳,独宫婢私侍一事耳。至於称臣突厥,则以不用书而用启,隐约其词。而於炀帝命为太原道安抚大使,则载高祖私喜此行,以为天授。於炀帝命击突厥,则载高祖私谓人曰:天其或者将以畀余。俱据事直书,无所粉饰。则凡与唐史不同者,或此书反为《实录》,亦未可定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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