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戏曲国粹是什么
2024-10-20 虎思国学网 阅读 942
戏曲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从先秦歌舞和古优发展到汉至隋的百戏,在迈入唐代以后,又形成一种新型的表演模式——弄参军。
弄参军得名于表演角色,“参军”属于官职名称,是当时的芝麻小官;“弄”是古代百戏乐舞中角色扮演或节目表演的代称,如汉代百戏有“弄丸”,唐代有“弄参军”、“弄兰陵王”等。弄参军将两者结合,成为唐代戏曲的专有名称。
关于弄参军的起源,主要有两种说法。《太平御览》引用《赵书》记录了这样一个故事:周延投靠后赵石勒的军队,做了一个参军。虽然官位很小,只是一个馆陶令,但他却私下截流官府丝绸、绢布数百匹。后来周延的行径被人告发,但石勒八次集会都没有定罪于他。不过每次都会让俳优戴上头巾,穿上黄绢单衣进行表演,表演中会有一人问:“你是什么官,为什么在我们中间?”一人回答:“我本来是馆陶令……”一旁又有声音说:“当官不为百姓不为社稷,中饱私囊,才沦落到这般地步。”这种表演自然反响很大,多有传播,后来竟成一种戏剧表演形态,称“参军戏”,以致后来唐、宋的参军一职被人看低,再无人乐意当了。另一种说法是,唐代段安节的《乐府杂录》认为弄参军起源于汉代馆陶令石耽,他犯了贪赃罪,但皇帝爱惜人才,免去他的罪,每次宴请宾客,就让身穿白衣衫的优伶戏弄他,几年以后才罢休,这样逐渐形成弄参军的表演形式。两种说法大同小异,但共同点都是讽刺贪官污吏,起到警世作用。
唐代戏弄俑
唐代参军俑
弄参军主要人物只有两个,即参军和苍鹘。参军是被批判对象,作为反面人物出现;苍鹘是配角,对参军进行多番戏弄,不断推进情节的发展。参军和苍鹘通过滑稽的对话和夸张的动作,并穿插充满幽默诙谐的调侃,达到引人发笑、令人深思的目的,兼备讽刺朝廷或社会现象的作用。从另一方面看,弄参军的发展也展现了盛世大唐的开明和繁荣。
参军和苍鹘一般穿相同的服装,简单朴素。两者密不可分,缺一不可。唐代诗人李商隐《娇儿诗》中的“忽复学参军,按声唤苍鹘”,既反映了参军和苍鹘的同台表演,也表现弄参军在唐代的流行,以至于小孩子也喜欢模仿。一般认为,弄参军中的参军后来演变为宋杂剧、金院本中的副净,苍鹘则演变为副末。
参军戏保留了先秦歌舞和古优中“谈言微中,亦可以解纷”的特征,但相对于先前的戏曲模式,水平有所提高,分工也相对明确,但逐渐削弱了歌舞方面的表演,着重突出滑稽这一特色,非常富有戏剧性。参军戏除了以科白为主,风格幽默外,对演员的服饰也有一定的要求,如需“儒服险巾,褒衣博带”。
参军戏的内容是提前准备、精心安排的。参军戏既风靡于宫廷,又流行于民间;既有男演员,又有女演员,如周季崇和妻子刘采春都擅长演参军戏《望夫歌》。据唐赵璘《因话录》记载:“(唐)肃宗宴于宫中,女优有弄假官戏,其绿衣秉简者,谓之‘参军桩’。”
唐代宫廷里有许多优秀的优人,他们都擅长表演弄参军。《乐府杂录》记载,开元年间,黄幡绰和张野狐表演弄参军,其中著名伶人李仙鹤演得最好,唐明皇非常欢喜,特别授予他和参军官一样的俸禄。《乐府杂录》又评价武宗时的曹叔度和刘泉水“咸淡最妙”,“咸淡”是唐代评价参军戏的术语,充分利用通感的手法,将咸和淡两种相反的味觉、参军和苍鹘两种相对的角色进行对照,“咸淡最妙”指曹、刘两人的表演戏谑嘲讽恰到好处,显得饶有趣味。咸通以后,参军角色相继出现范传康、上官唐卿、吕敬迁三人。
唐代传奇《枕中记》的故事大意是:唐开元七年(719),卢生郁郁不得志,骑着青驹穿着短衣进京赶考,结果功名不就,无奈回乡。一日经过邯郸,在客店里遇见了会神仙术的道士吕翁(明代剧作家汤显祖创作的《邯郸记》中,将吕翁改为八仙之一的吕洞宾),卢生自叹贫困,道士吕翁便拿出一个瓷枕头让他枕上。卢生倚枕而卧,一入梦乡便娶了美丽温柔的清河崔氏女子为妻,还中了进士,升为陕州牧、京兆尹,最后荣升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、中书令,封为燕国公。他的5个孩子也高官厚禄,嫁娶高门,可谓儿孙满堂,享尽荣华富贵。在80岁时,卢生一病不起,病重身亡。断气时,卢生一惊而醒,转身坐起,左右一看,一切如故,吕翁仍坐在旁边,店主人蒸的黄粱饭(小米饭)还没熟哩!黄粱梦(黄粱一梦、一枕黄粱、黄粱美梦)也是来由于此了。
到了五代时期,参军戏和歌舞戏的演出活动仍兴盛,连皇帝以及宫廷大臣都参与进来,当时的许多皇帝由于热爱戏曲,亲自登台演出,唐明皇李隆基是皇帝中开此先例者,他不仅精通音律,擅打羯鼓,还能制曲,他曾选“坐部伎”三百人、宫女数百人入“梨园”教习“法曲”,称为“皇家梨园弟子”。正是因此,后来人们将从事戏曲艺术的人统称为“梨园子弟”,而“梨园”也就成了戏曲的别名。还有,唐庄宗李存勖自号“李天下”,也是常参加俳优演出的一个史例,他曾扮演过卖药卜课的刘山人,表演得很成功。
除了正式的参军戏,还有一些参军戏的延伸。
参军戏出现在宋朝,指宫廷乐舞的指挥安排者。因为手执竹竿引导乐队进出场,又有“竹竿子”的叫法。南宋史浩的《贸阝峰真隐漫录》和南宋孟元老的《东京梦华录》均对它有详细记录。参军色在乐舞各种节目开始之前走到观看者面前念诵一段骈语,作为开幕词并介绍相关节目,然后指挥乐舞按秩序进场表演,即“勾队”;表演结束后,参军色又上前念骈语,作为演出的总结并向观众致敬,最后引导乐舞队井然有序地退场,即“放对”。参军色在这里其实相当于现在的主持人,推动整个演出的进行,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。
陆参军是安史之乱以后,出现在扬州一带的戏曲节目。陆参军将音乐伴奏和歌舞融入到参军戏中,注重戏曲的抒情性,和剧情没有太多的联系。著名演员刘采春的《望夫歌》是陆参军中的经典作品,深受观众的喜爱。
唐代舞戏《苏幕遮》唐代歌舞戏极其兴盛,如《苏幕遮》等都具备了初步的情节结构和载歌载舞的特征,在一定程度上,可以看做是早期的戏剧。
唐玄宗像
其实从隋唐五代的戏曲活动中可以看出,歌舞戏明显倾向于世俗化而淡化了思想内蕴,特别是参军戏过于政治化而形成一种说教工具,降低了美学品位。不过,在艺术领域的其他方面,这一时期却有了相当高的成就,唐代的诗歌可谓一代绝唱,它直接影响着戏曲艺术。大型歌舞艺术“大曲”形成于此时,它的音乐对后来的戏曲音乐“联套”产生了一定的影响。当时出现的短篇小说、“传奇”如《莺莺传》、《离魂记》、《枕中记》都成为后世剧作、改编的素材。“三国”、“一枝花”等说书也出现了,而且此时的说书艺人已经职业化了。另外还出现一种说唱称“转变”,是一种说唱相兼的艺术形式,唱讲佛经故事、说唱历史传说和民间故事,较有名的有《伍子胥》、《王昭君》、《董永》等。
可以说,唐代的参军戏作为戏曲形成的初步模式,具有承前启后的衔接作用,是唐代戏曲的一个重要符号,具有深远意义。
《乐府杂录》,唐段安节撰,大约著于昭宗即位(888)至乾宁元年(894)之间,共一卷,主要是对唐开元以后音乐、歌舞、俳优、乐器等问题的考证。
作者原序说:“尝见《教坊记》,亦未周详,以耳目所接,编成《乐府杂录》一卷。”所称“乐府”,实际上包括了唐中叶以后的音乐、歌舞、技艺、百戏。书中首先收录关于乐部9条,记述了雅乐、清乐、鼓吹等九部的制度与情况;其次关于歌、舞、俳优3条,记载了一些著名的歌唱家、舞蹈演员;再次关于乐器的13条,叙述了各种乐器的演奏能手;还有关于乐曲的11条,关于傀儡子(傀儡戏)的1条,大抵是源流的考证;最后是《别乐识五音轮二十八调图》,虽今本已有文无图,但仍提供了研究燕乐的资料依据。
本书已经成为今天研究唐代礼乐制度、音乐、舞蹈、戏曲发展轨迹的宝贵资料。
副净俑残头稷山金墓